长安诺185 (第1/2页)
勇义伯府门前簇新的匾额上系着鲜艳的红绸带,来宾的脸上都带着祝福新人的喜色,向伯府管家递上自己的贺礼。
严海和夫人亲自出门迎接摄政王一家三口,映淳挽着我的臂弯,目不暇接地看着满院装饰的红花红绸,兴奋地说道:“娘亲,我今日才知道您为什么那么喜欢红色,这婚礼上的红真是又亮眼又喜庆,单是看着心里就高兴的不得了!”
“新郎新娘到!”随着一声唱和,一对璧人从门外缓步走来。
两人面上都满溢着幸福的笑意。
映淳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双由她一手促成的爱侣,心里别提有多自豪了。
严奉岑平日里穿衣色彩素淡,今日身着大红的喜服,又是欢喜又是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乍一看有些傻里傻气的。
温月延今日盘起了朝云近香髻,寥寥几件精致的金饰,却让人觉不出寒素,反衬的新娘更加端庄秀丽。
发髻中央插着她向来宝贝的金簪,眉间贴上一枚小巧的红莲花钿。
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
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映淳看得呆了,凑到我耳边呢喃道:“娘亲,眉姐姐可真漂亮啊!”
我笑着低声回道:“女子做新娘嫁给心爱之人这一天啊,自然都是最美的。”
“真的吗?我出嫁那一天也能像眉姐姐这样好看吗?”映淳听的喜滋滋的,连忙抬头望望站在礼堂对侧的严念岑。
两人许是正想着同一件事,目光相对时像被烫了一下,都赶忙低下眼眸各自红了面庞。
萧承煦怨念满满地瞪了这对眉目传情的少年人一眼,小孩子怄气一般往我身边挪的更近了些。
我察觉了他的别扭,忍着笑悄悄挽上了他的臂弯。
我大婚那日是什么样子的?他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满心的内疚,埋怨当年的自己只记得丽妃敬他的那杯苦酒,借应酬宾客把自己喝的烂醉,全然不顾新房中还有他的小妻子在满心期待地盼望着他。
他默默地摸到我的手握成十指紧扣,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承煦!”堂前是一对行揖礼的新人,两侧又站满了宾客,我羞的面上通红,低声嗔了他一句要挣开他的手。
他像耍无赖似的硬是不让我挣脱,两人暗自较了一会儿劲,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任由他胡闹了。
还未待主婚人何邵勇指派,映淳急吼吼举起了手臂:“我来!”
礼堂中突兀的一声喊引得众宾客都探头去看这位胆大的姑娘,吓得我和萧承煦连忙松开了牵着的手。
映淳看向严海和严夫人期待地说道:“师父,师娘,就让我去吧?我觉得我很有福气的!”
在场的宾客们都被这毛遂自荐的小姑娘逗笑了,严海也无奈地笑着看向自己这位活泼的徒儿:“就让映淳郡主去吧。”
映淳如了愿,高兴的大眼睛里直冒光,兴冲冲过去挽了温月延的手臂,扶着她回新房去了。
婚床上安置着大红锦被,红枣、莲子、花生、桂圆铺洒其上。
床前的矮几上摆放着饮合卺酒的酒壶与用红绳连在一起的葫芦,结发时要使用的剪刀与红绸也已经备好。
映淳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好奇的很,又怕自己毛手毛脚碰坏了什么,扶月延坐在床边就要转身离开。
“淳儿!”温月延团扇掩面,小声地唤住了她。
“怎么了眉姐姐?”映淳忙转回头,见月延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姐姐是不是紧张呀?”
“淳儿,你可知公公为何这样轻易就答应了我和奉岑的婚事?”
“那还需要什么原因吗?”映淳茫然地眨眨眼:“你们两个本就是天作之合,师父虽然平日里看着不苟言笑的,其实最是宽厚仁慈,怎么会忍心棒打鸳鸯呢?”
“这只是其一,”温月延低声道:“前几日奉岑才向我道出实情,主要是因为我那已故的婆母。”
“已故?”映淳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师娘刚才不还在高堂好端端的坐着呢吗?怎么——”
“当今的严夫人,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继母。”温月延眼中似有疼惜之色:“我也是刚刚才得知。”
“天呐…”映淳愣愣地呢喃道:“原来念哥哥早就没了亲生母亲了…可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先婆母去时,他们兄弟二人还年幼。继母良善,将他们视若己出。”温月延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可奉岑和我说,公公与先婆母当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恩爱非常,这么多年来,他对他们之间的情分,也一直是念念不忘。”
西齐与盛州的边界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相隔,此山名曰盘龙,因山土盘回如龙形而得名。
盘龙山地势极高,风景清幽雄美,极目向西南远眺,还可望见巍峨壮美的雪山。
如此盛景,严海却没心思欣赏。
萧承煦不知去向,生死未卜,他不敢贸然潜入西齐,更不能独自返回盛京去,只好日日延搁在这山脚下的客栈中,白天去周边打探消息,夜里回到客栈中安置。
这一日严海又是一无所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客栈来。
客栈前是一块平场,供过路商队停放车马之用,但这几日客栈生意冷清,故整个平场都空出来,视野也格外的开阔。
盘龙山巍峨的峰顶直插云霄,被雾气团团笼罩着。
夕阳映下来,为峰顶的云霞镀上一道金边,举目看去,恰似一座仙山。
几天来疲于奔忙,严海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在周边的景物上,抬着头竟看得呆了。
“高凌天汉溯仙踪,井络西来第一峰。”小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踱到他身边,与他并排站着望着面前的盘龙山吟了句诗。
严海醒过神来,错愕地望了他一眼。
自从那日偶遇在客栈中,两人互相简单自我介绍了一番,也算是认识了。
小公子自称姓叶名今,夏州人氏,家中行三,上面还有两个兄长。
“叶公子名中的今字是哪一字?”严海忍不住问了一句。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叶今浅笑时,两眼似月牙弯弯。
虽然这小叶公子一身男子长袍,举手投足也不像闺阁女儿家那般拘束扭捏,严海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子。
即便不说她嗓音清甜脆亮如出谷黄莺,单看她那张娇美姣好的面庞,严海就在心中暗自嘀咕:这若是个男子,未免也清秀漂亮的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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