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诺195 (第1/2页)
为了避免重蹈萧启翰当年的覆辙,这次狼鹰狮三营在西蜀足足驻扎了四个月之久。
军队控制住各城要地,朝廷派遣官吏前来张榜安民。
三营在当地抽调补充了损失的兵丁,又广招工匠修补战时损毁的城墙与房屋。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子也一天天不紧不慢的过着,当地的妇孺们学了一口蹩脚的盛州话,映淳也终于学会打一手逢赌必输的麻将牌。
在映淳第三次涎皮赖脸地蹭到严奉岑身边借钱的时候,头疼至极的严副将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收手吧郡主,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真的不适合你。”
城中百姓都对这个脖子上挂着条红布吊着胳膊,还成天风风火火忙来忙去的姑娘有印象,暗地里啧啧称奇:想来大晟的姑娘都是这样人高马大豪气冲天的,怪不得大晟军队战无不克。
待官员任免完成,城中建筑也都得以修缮,军队留下部分将士驻守,映淳终于带三营返回京城。
去时秋雨绵绵,归来时已是桃花盛开。
长安百姓夹道欢迎,人挨人人挤人的也不知看清楚没有,民间就莫名的传开。
“武安郡主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当朝摄政王简直是生了两个儿子呀!”
摄政王的“大儿子”对此民间称赞毫不知情,回府就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无事小神仙生活。
念岑和映淳都是伤势初愈,两人都不想让对方发现,因此虽然映淳已经返回京城,两人一个推说公事忙,一个借口军中训练紧,默契地没有相约见面。
萧承煦早就发现映淳有点儿不对劲,即使她左瞒右瞒,可是已经有好几次,萧承煦注意到她吃饭的时候端不住碗,也几乎都避免用双手拿东西了。
春雨润如酥,缠缠绵绵滋养初生的万物。
可深受阴雨天侵扰的满身伤痛者实在无法品味其中朦胧唯美的意境。
今天映淳起的很迟。
萧承煦揉了揉自己抽痛的腿,叩响了映淳卧房的门。
映淳睡意惺忪地低低应了一声。
萧承煦推开门进去,映淳还伏在卧榻上没起来,一头秀发披散着半掩住清丽的面庞。
这怎么看着也不像大儿子呀。
萧承煦苦笑着在心中暗想。
映淳半睁开眼睛看看他,吃吃笑着翻了个身:“爹爹,你怎么能随便进大姑娘的房间呢?”
她这一翻身被萧承煦看出了端倪,她躺着的时候是不敢压到自己左肩的。
“萧映淳,把左手伸出来。”萧承煦蹙起眉头朝映淳伸出手。
“干什么?”映淳一骨碌坐起来往卧榻里面蹭:“我不过就是睡了一会儿懒觉,不会就要打手板吧?娘!娘!爹爹要打人啦!你管管呀!”
“你小声点儿!”萧承煦被女儿这一番大嗓门震的耳朵里面嗡嗡地响,嫌弃地补充到:“别扯皮,让爹看看你的手。”
映淳不情不愿地把手伸过去,有些底气不足地哼哼道:“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常年练武之人,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有持枪拿棍时磨出的茧子。
映淳左手手心上的小茧子都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她此去湿热又少见阳光的西蜀待了小半年,皮肤也白皙细嫩了不少,确也像个养尊处优的郡主该有的手了。
“你看,没什么问题吧?”映淳心虚地将手开握了两下就要缩回来。
“你这条胳膊许久没用了吧?”萧承煦审视地盯进映淳的眼眸。
“爹说什么呢,什么用不用的。”映淳目光躲闪着含含糊糊地应。
她这欲盖弥彰的遮掩当然逃不过萧承煦的眼,步步紧逼地继续问道:“许久没跟爹比手劲了吧?咱们掰个手腕?”
“这大清早的还没吃东西呢,我没力气。”映淳一把把手抽回来蹬上鞋子就往外跑:“我先去用个早膳。”
“萧映淳,站住!”萧承煦在她身后断喝一声:“你究竟在瞒着爹娘什么!”
映淳转过身,正对上萧承煦有些发红的眼角。
记忆中,爹爹好像总是坚强又傲慢,永远对她说话时带着点儿嫌弃,又永远让她可以依靠。
但爹爹几乎没在她面前掉过眼泪啊。
她抿了抿唇把心一横,又走回到萧承煦面前。
“爹爹不是要掰手腕吗?”她伸出比右臂细了一圈的左臂。
她握住父亲的手掌,只是稍微调动手臂的力量,整条胳膊忽然控制不住的痉挛颤抖起来。
跟着一同颤抖的还有萧承煦的心。
“是谁伤的你?是谁害的你?!”心痛与愤怒让头脑中理智的弦崩断了:“谁敢伤我的女儿,我必要他一命!”
映淳此时反倒比父亲要镇定,从小到大,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嫉妒她讨厌她的人,她不惧怕,也不在乎。
“爹爹!杀了他我的手就能立刻好吗?”映淳嬉笑着抚着萧承煦的背安抚他,仿佛受了委屈的人不是她自己:“更何况,爹爹若是动了萧启荣,宫里那些人一定又要大做文章了。”
“萧启荣?”萧承煦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这个愚蠢的孬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
可他敢害他视若眼珠般珍贵的女儿,他还顾及什么长幼亲疏!
映淳一脸看戏的表情,笑嘻嘻地看着萧承煦愣在原地天人交战。
“你这时候居然还笑的出来!”萧承煦不可思议地瞪着映淳,纳闷这丫头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或者到底——有没有装东西。
“弟弟早就知道爹爹会为难,早就托德凌兄给我带了口信,说他自会想办法给我报仇。”
自己还一筹莫展的事,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想出什么办法来了?老父亲有些吃味。
“他老子都束手无策的事,他个臭小子在宫里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还搅和什么?”萧承煦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哎哟哎哟,看这小老头儿好大的架子!”映淳挤眉弄眼地朝他做鬼脸,旋即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爹是老子怎么啦?启焕可是要做——将来的天子。”
寿王萧启宏入宫面圣,商讨将鲸啸营归入皇宫卫队一事。
贺兰茗玉对启元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拉拢萧启宏为他效力。
“陛下,自古以来都是得兵权者得天下,”贺兰茗玉苦口婆心地教导道:“若是将来有四营共同护卫陛下,陛下这皇位才能坐的更稳呐。”
启元热情地接待了这位之前并未私下里有过交谈的堂兄。
启宏初居高位,说话做事难免还有些拘谨局促,姿态也极尽卑微,二人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落了座。
启元说起让鲸啸营为皇帝护卫一事,启宏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启元正暗自高兴于此事的进展顺利,启宏告退之前忽然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臣还有一事…想斗胆请问陛下…”
“皇兄但问无妨!”启元正心情大好,忙催他快讲。
“臣一直心存疑惑,陛下…为何迟迟没有处置邕王萧启荣?”启宏问完就局促地低下了头。
“朕为何要处置他?”启元震惊疑惑地瞪圆了眼睛。
“陛下恕罪!”启宏忙跪地将头低的更低:“陛下与邕王自小感情深厚,是臣多嘴了。”
“皇兄快快请起,能不能麻烦皇兄把话说清楚?”启元蹙起了眉头,一下又是满心烦闷。
自上次启焕提醒他明君切忌受人蒙蔽,他就对人遮遮掩掩的事特别敏感。
“陛下当真还不知此事?”萧启宏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忧虑地扫视向两旁服侍的宫人们。
“你们都先下去,朕要与寿王单独谈话。”启元一声令下,不过片刻,厅中只剩了启元与启宏二人。
启宏走近启元身边低声道:“臣日日在军中操练士兵,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入耳,近些日子攻打西蜀的狼鹰狮三营返回京城,军中就流传起这样一种说法——”
启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抬起广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说邕王萧启荣与映淳郡主是表亲,因此此次率三营出征,邕王就想拥兵自重,让映淳郡主辅佐他,待打下西蜀之时拥立他为西蜀王,与陛下相抗衡。”
“映淳郡主严词拒绝,誓不与他同流合污。邕王便怀恨在心,映淳郡主率精锐攻城之时,故意拦住援兵,让狼啸营死伤过半,映淳郡主也身受重伤,之后邕王害怕被军法处置,趁映淳郡主伤势危重,无暇顾及他时,带了一小队兵马匆匆逃回了京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