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诺171 (第1/2页)
殿试的考卷已全部批阅完成,主考官将各进士们的文章呈交给摄政王,请他定夺出前三甲。
萧承煦略一沉吟,从中抽出三份考卷置于书案上。
“陛下看,今年的状元郎该是哪一位?”萧承煦低眸询问启元的意见。
“依朕看,就他吧。”启元指向正中的那份考卷:“文墨隽永,文采斐然,见地独到。”
堂下随侍的三位主考见了启元的选择,都禁不住面露欣慰之色。
萧承煦却是眸色一黯。
“臣知晓了,自会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萧承煦挥手让宫人拿过三份考卷交还给主考官们,向启元行礼道:“那臣就先带三位主考去登榜了。”
一行四人走入偏殿,早有宫人铺开空白诏书静候萧承煦的吩咐。
“一甲第一名,钟少川。”萧承煦才一出口,三位老臣都大惊失色。
“殿下,刚才陛下指定的明明是…”
“那钟少川的文墨远在严念岑之下呀!”
萧承煦抬手制止住三位痛心疾首的老臣:“众位爱卿不必多言,钟少川的文章是在严念岑之下,可众所周知,严念岑之父严海是本王的亲信,钟尚书与本王的交情也远在严副将之下,为防朝中议论,本王执意如此。”
传胪大典结束后,主持科举的官员们都终于松了一口气,朝廷再有这样的阵仗,少说也要三年后了。
“要我说,今年的探花郎真是可惜!”一向坦率直言的礼部尚书愤愤不平道:“竟成了摄政王堵住悠悠众口的牺牲品!”
众人都颔首轻叹了一口气。
学士惜才,大家都亲眼看见鸿胪寺官引探花出班时,严念岑已是面色苍白泫然欲泣,眉目间难掩失魂落魄。
“我看摄政王是别有一番苦心呢。”另一位主考讳莫如深地捋了捋颌下长髯:“众位同僚可知道这进士及第的三位才俊,各发配了什么差使?”
众人都是不解,有个人惶惑地答道:“听闻状元和榜眼都直接授了京官…”
“不错,”那位主考微微一笑:“可摄政王特许了探花郎入翰林院任修撰。”
“修撰一职,可是历朝历代授予状元郎的…”
“当朝李相不就是从翰林院调职而来…”
众人都是恍然大悟。
“摄政王看重探花郎,又如此避嫌,必是心中另有盘算。”那主考摇头笑道:“许是有意招这严公子做婿咯!”
萧启翰苦战数月,终于斩杀张开元,打下了西蜀。
萧启翰自诩军功显赫,得意洋洋,又正好在征战途中得了一块蛟龙玉璧,据谋士何邵勇解释,当年张开元正是得到了这块西蜀双蛟玉璧,才一举占据了西蜀。
说来也奇怪,双蛟玉璧上盘踞错结的龙纹,连起来竟隐隐约约显出个“肃”字。
萧启翰听了此话更是信心倍增,抚摸着这块通透的玉璧得意道:“好啊!连上天都预示着这摄政王之位本应属于本王!”
何邵勇立即合手拜道:“殿下乃天命所归,属下愿任凭差遣,万死不辞!”
何邵勇连夜带了一小队兵马率先回京,秘密拜访卫王萧承泰,禀告萧启翰已拿下西蜀的讯息,请求卫王为启翰争夺摄政王之位助力。
萧承泰含糊其辞,摇摆不定,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
何邵勇才从卫王府后门鬼鬼祟祟地走出拐到一条偏巷里,就被两个蒙面人打晕押到了燕王府。
何邵勇茫然惶恐地由萧承轩带领着,被两个士兵押解着进了燕王府正厅,抬眼就看到萧承煦含笑端坐在堂上。
“下官...不明白摄政王的意思。”何邵勇谨慎地对上萧承煦的目光。
“蛟龙出土,双蛟成肃,你的手笔,倒是很漂亮啊!”萧承煦唇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你很了解你主子,知道他几斤几两,要他打下西蜀太难为他了。”
“所以,你就找人造了块玉璧给他增强信心。”萧承轩随即接上:“亏你主子还对你深信不疑,不过,你倒是对症下药,把死马给医活了,我说的,没错吧?”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何邵勇的语调已不自主的哆嗦起来,他没想到他这瞒天过海的妙计,竟全被萧承煦看在了眼里。
萧承轩冷哼一声,从袖筒中拿出一张密信抖开来递给何邵勇,那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何邵勇这些天来所有的行动轨迹。
“你和江图几时离开的西蜀,在何处住的店,又是何时分的手,各自进的城,我们都是一清二楚。”
何邵勇拿密报的手颤抖起来。
“至于你进城之后又做了什么,你就看——”承轩成竹在胸地活像盯住了无法逃脱的猎物:“我是从哪儿把你请来的便知。”
何邵勇懊丧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派涂地,再无回寰之力。
“何邵勇啊,你是低估了我呀。”承轩轻蔑地看向何邵勇:“既然我们已经占了先手,又岂能给你败里求胜的机会。”
“...摄政王,下官认命。”何邵勇缓缓地将那封密函收进自己怀中,心如死灰地低声道:“你杀了我吧。”
“杀你不难。”萧承煦眉头轻蹙,略沉吟了一瞬,抬头望向何邵勇道:“只是本王为你可惜,你胸怀大志,满腹谋略,你的目的,不就是功成名就吗?只可惜,你唯一的错,就是跟错了主子。”
何邵勇忽然心领神会,仍故作低落地以谦卑口吻问道:“下官敢问摄政王,谁才是对的主子?”
“你说呢?”萧承煦笑吟吟地望向这个富有野心的谋士。
何邵勇沉吟片刻,沉声答道:“下官感念摄政王不杀之恩,从此愿为摄政王效力,九死不辞。”
鹰啸营回到长安,将士们正在营中休整,严奉岑忽然掀开帐帘走进映淳的营帐,手里拿着个长条盒子。
“都督,属下能麻烦你跑个腿儿吗?”严奉岑随手将那盒子放在案桌上。
“这是给眉姐姐的?”映淳立刻心领神会:“老严,可真有你的!哪有战士打仗还能带特产回来的!”
严奉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见这蜀锦织的极精美,若能用这料子做条襦裙,正配阿眉那端庄恬静的气质。”
“啧啧啧——”映淳眯了眼故意瞧他:“我的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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