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诺201 (第2/2页)
“岳山,是不是离应城极近啊?咱们可以先派龙啸营驻扎在应城,以防生变。”
“这…”萧承孝吞吞吐吐道:“陛下,应城乃是摄政王的封地,不如…我们另择他处驻防?”
“为何呀?难道摄政王的封地,就不是大晟疆土了?”启元愠怒地瞪了萧承孝一眼。
“更何况,摄政王深明大义,是不会看百姓陷于水火之中的。”
“朕主意已定,立刻派龙啸营前往应城。”
此话一出,朝臣们的脸上都满是诧异震恐。
早听闻少帝与摄政王不合,如今陛下话中带刺,又公然让官兵开进摄政王的封地,看这架势,应该是非要和摄政王撕破脸不可了。
启焕悄悄回头与严念岑交换了一个眼神,念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下朝之后,寿王萧启宏快走几步追上严念岑,一脸担忧道:“念岑,看陛下这步步紧逼的架势,摄政王…是不是将要有难了?”
念岑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殿下无须为摄政王担忧,此事武安郡主自会出面解决。”
见萧启宏还是难掩忧虑,念岑坦然微笑道:“武安郡主年纪虽小,但毕竟从军多年,在军中交际甚广,暗中与陛下相制衡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这这,怎么能是当下这样的场面呢!”燕王府正厅中,萧承轩急得在地上团团转。
“萧启元那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占你的封地!你说你,当时怎么就能答应跟二哥立誓了呢!”
萧承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萧承煦好几眼,可他坐在桌前的哥哥根本就没心情抬头看他。
“二皇兄临终前,咄咄相逼,我又能怎么样。”萧承煦消沉地垂眸盯着放在桌案上的玉玺章印。
“哈,二皇伯怕是没想到,他这一离世,启焕就把鲸啸营拉到咱们这边了!”映淳坐在堂下一边听热闹一边吃点心,塞的两腮鼓鼓的,含含糊糊地插嘴道。
“你管他呢!如今萧启元是把咱们逼到份儿上了!反正现在二哥都不在了,你当时又没有立下誓书!”
萧承轩把脚一跺脖子一梗:“没有字据我们就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映淳把玩着手里的板栗糕看的咯咯笑:“要说我十皇叔耍赖皮真有一套!”
“终究,是在族亲面前立过誓,怎能当做没有。”萧承煦低沉的声音中满含着懊悔与失落。
“那萧承睿当年还跟母妃发誓要照顾好咱们呢!咱们现在落得这部田地,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启焕当时还立誓说爹爹要是有反心萧启元就可以杀了他呢!那可好,以后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我还跟念哥哥一起养师父师娘呢,最多能把娘接去跟我们一起住,爹你就自讨方便,街头卖艺还是乞讨,到时候你就自己挑吧。”
萧承煦被这两个嘴上没有把门儿的急性子气得白眼直翻。
“你看,当年启元登基的时候,你不是也立誓了吗!你说谁要是向你进非分之言,劝你图谋不轨,你就当他是乱臣贼子,立置典刑,要是每一次誓言都当真的话,我进你多少非分之言,我多少次劝你图谋不轨了?”
萧承轩看哥哥这副沁着头的受气包样儿,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那你也拿我立置典刑啊,来啊!”
“行了萧映淳!牢狱生活安排的很精彩啊!”萧承煦一嗓子吼出来,承轩和映淳都撇了撇嘴不出声了。
“违一次也是违誓,违两次也是违誓,那既然已经违誓,你还怕什么呀?”
“对呀爹爹,干脆咱们就干到底!”
“要不小皇帝要骑到你脖子上来了!”
“哈哈哈哈那不把我爹爹坐死了!”
“…大侄女,这是个比喻。”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嘛!”
眼看两个聒噪的急脾气震的他脑袋嗡嗡响还越说越离题,萧承煦真想拿浆糊把他们俩的嘴封上。
两个人从义愤填膺说到哈哈大笑,才又想起萧承煦来,低头一看,萧承煦合着双目眉头紧蹙,一脸按捺不住的烦躁与苦闷。
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桌案上的黄玉章印折射出温润的黄色暖光。
“这玉的颜色和我爹爹那块龙佩好像!”映淳捧起龙佩来仔细端详着说。
“当然像了,这玉玺和龙佩,本就是盛州建国时,用同一块上等黄玉雕刻而成的。”承轩又拧着眉头转向萧承煦:“哥,当年父王都把龙佩传给你了,这玉玺章印也理应是你的!如今在你手里也保存了好几年,哪还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萧承煦还是闷闷地缄默着,任承轩怎么激他,他都不为所动。
“难不成,你真要把这玉玺章印拿回去还政啊!”
萧承轩气得两手一摊:“也行!那咱们大家,就都把这脖子给洗干净了,等小皇帝一亲政,一并办了咱们吧!”
“哎,何叔叔,你来我父身边的时间还是不够久,”映淳吃着板栗饼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我还没这屋里的烛台高的时候啊,我爹爹就已经开始深思了!”
何邵勇是深思熟虑的谋士,在心中筹划了半天的话被映淳嘻嘻哈哈的打断了,一时尴尬的说不出话。
“何邵勇,你有什么想要说的?”萧承煦直接越过两人向何邵勇看去。
“臣只是觉得,可惜了。”何邵勇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激进派交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可惜咱们谋划了半天,反倒被贤贞太后先发制人,抢了个上风啊。”
“你是说,二哥逼我哥立誓,和启元派兵占应城,这都是贤贞太后安排的?”
“十皇叔,这还用想嘛!”映淳嫌弃地眯起了眼睛:“萧启元虽然坏,但他毕竟没脑子,聪明到能把我爹爹摆一道的,当然是那个一肚子坏水的贤贞太后了!”
“武安郡主所言极是,这般心机,这般设局,断然不会是陛下的手笔,而最在乎陛下的地位和利益,又能如此为陛下考虑的,只能是贤贞太后。”何邵勇轻叹一口气缓缓道:“在皇宫里,没有人比贤贞太后,更了解摄政王殿下。”
“看看?”映淳白了萧承煦一眼:“这就是爹爹当年认识的贺兰茗玉诶,当初她是怎么羞辱我娘亲的,那个太后年少爱你成痴,得不到,不甘心,结果反倒把所有责任怪罪咱们一家头上,现在可真的是害的咱们好!惨!呀!”
萧承煦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心窝,本来还硬撑着挺直的脖颈颓然垂了下去,他将面颊埋在掌心里,懊丧的眼眶泛红。
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模糊了双眼,沮丧与气恼让他头痛欲裂。
“萧映淳!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哭都不能好好哭一场的摄政王真是纳闷儿当年生了孩子为什么不直接扔了,怎么还头脑一热给养大了?
“你是。”映淳双臂一抱下巴一抬,半点儿不怕老父亲的怒吼:“所以哭有什么用啊?”
“……”萧承煦气得险些咬了舌头:“严海!你就是这么管理内宅的?你儿媳难道不应该待在家里绣花吗?”
严海尴尬地笑笑,还未待接话,映淳连忙辩解道:“谁稀罕掺和你们的破事儿,我有任务在身的!”
“师父,师娘让我来问您,咱们家里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呃…”严海忠厚老实了一辈子,忽然闹这样一出还真是接不住话。
余下的三个人一下子都被严海窘迫的表情逗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你呀,多跟你大嫂学学,没事在家里陪陪婆母,学学管家,别成天到晚往外跑。”萧承煦责怪地瞪了映淳一眼。
“对了!”说起大嫂,映淳一下子想起了别的事:“十皇叔,听说你最近有点儿咳嗽?我嫂嫂今日去城南出义诊了,委托我监督你喝药的!”
“……”萧承煦暗暗腹诽,严海你这内宅真是管的很有问题。
“哎呀又是喝药!”萧承轩一下子脸都皱起来:“严海你说说你这个大儿媳妇,平日里是三天来一回,这我最近不过是有些发热,她现在一天来三回,看着我把药喝完才走!我这身体壮的跟熊似的,让她这么一伺候,我感觉我像个不能自理的病秧子似的!”
“熊皇叔,你不会怕喝药吧?”映淳戏谑地眯起了眼睛:“待会儿用不用侄女给你备上蜜渍梅啊?”
“笑…话!你十皇叔三十多岁的人了会怕喝药?”萧承轩的目光有些飘忽躲闪。
“是吗!十皇叔那么厉害的!”映淳故意夸张的一拍手,又嘻嘻笑道:“可我怎么听我娘亲说,十皇叔小时候为了不喝药爬到三丈高的大树上不下来,求你下来的宫女太监在树底下围了好几圈——”
“开玩笑!别听你娘胡说,我小时候也不常生病,她见过几次我喝药啊?”萧承轩闹了个大红脸。
“就算我娘亲没见过几次——”映淳转了转眼珠朝萧承煦一抬下巴:“爹爹,证明!”
“确有其事。”萧承煦故作淡然地吐出这句话,忍笑忍的脖子根儿都红了。
“哎呀哥!”承轩又羞又气的语无伦次:“你可真是…在孩子面前也不给我留面子!”
萧承轩啼笑皆非地埋怨道:“你们爷儿俩啊,这时候倒又是一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