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诺170 (第2/2页)
面若敷粉,唇若施脂,容貌俊美,身形颀长,礼节周全而不卑不亢,端的是一副谦谦公子的书卷气。
真是该死的让人满意。
萧承煦心里暗自懊恼。
烦死了,一眼望去怎么让人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
正绞尽脑汁地预备鸡蛋里挑骨头呢,严念岑见他不搭腔,诚惶诚恐地再拜道:“是…学生愚钝,学业不精,未能摘得头名,几日后殿试,学生必定全力以赴,不负燕王殿下期望。”
那沮丧谦卑的劲儿,哪像是风光无两的一甲第三名,名落孙山也不过如此。
“严二公子只管拿出真本事来,无须顾忌本王,再者说,本王能有什么期望啊?”萧承煦阴阳怪气地一个白眼翻上了天,立刻被挽着他臂弯的我在胳膊上偷偷掐了一把,疼得嘴角都咧了一下。
“洵儒啊,不必拘礼,你萧伯父他没有恶意的。”我看着眼前的少年喜欢的紧,面上笑得一脸和蔼。
怎么,怎么就是萧伯父了!不许跟他套近乎!
萧承煦急得朝我挤眉弄眼,我白了他一眼只假装没看见,撇下萧承煦走到念岑面前和善地说:“伯母知道,你和映淳有一起长大的情谊,等她从西蜀回来,我诚邀小严公子一家四口到府中做客,到时请一定赏光。”
念岑严肃恭敬的眉目中立时添了几分喜色,少年的眼中都亮了,欣喜地有些手足无措:“多谢燕王殿下,多谢燕王妃!学生回去就禀明家父家母,改日定去拜望!”
车驾行出好远,萧承煦还气哼哼的不吭声。
“你怎么就自己做主邀请严海家那小子?”摄政王殿下气得鼓鼓的,一脸怨念地抱怨。
“怎么,你不也经常留严海在府上吃酒吗?”
“严海是严海!那严二小子——”
“萧承煦!这燕王府我做不得主了?”我一叉腰一瞪眼,萧承煦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揉肩捶腿地哄劝道:“自然什么都是娘子做主。”
西蜀边界,映淳带领的骑兵连与焦顺余部短兵相接。
“大家不要慌!”映淳向身后一抬手:“焦顺气力已竭,兄弟们随我往前冲!天黑之前结束战斗,咱们抢了他们的黑山羊晚上吃羊羹!”
由当地土民组建的老弱残兵哪里敌得过大晟铁骑精锐,连中将士们又都被映淳许诺的羊羹勾的士气大增,敌军节节败退。
敌后忽然凭空出现一支大晟军队,两军前后包抄,不一会儿战场上就安静下来,遍地西蜀军的尸首,未死的也被吓破了胆子,瑟瑟缩在地上任大晟军们绑了去。
“萧校尉,救驾可及时啊?”带领军队从敌后偷袭的将领,竟是骑着一头高头大马的严奉岑。
“多谢严副都督前来支援!”映淳兴奋地朝着远处驾马奔来的严奉岑一抱拳。
“这三个月你死哪儿去了人影子也没见一面!以为你没跟着军营到西蜀呢!”待严奉岑行到跟前,映淳一拳砸在他手臂上笑骂道。
严奉岑回避了这个问题,笑着打趣映淳道:“保护萧校尉可是二弟指给我的任务,若少了一根汗毛都要唯我是问呢!”
“那可真要多谢严副将奇兵天降!”映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惊的敌军四散奔逃,扰的阵容混乱不堪,比我预估多打了少说一个时辰才全军剿灭,现又拉我在此闲扯,你瞧,本来趴在地上装死的那个敌兵也趁我们说话的功夫爬起来逃了,定是要回去通风报信的。”
映淳白了严奉岑一眼接着说道:“托严副将的福,搞不好我军今晚又要吃一波偷袭,要不然今日敌军就被咱们斩草除根一网打尽,明日就得班师回朝,那打的多么不尽兴。”
“几月不见你这丫头又刻薄了几分!”严奉岑被损的眯起了眼睛:“感情我反倒不该来支援了?”
“你箭筒里此时若还有余箭,就算没白来支援一趟。”映淳目光锐利地盯紧了那个鬼祟逃遁的敌军。
“剩只断的,那人已出百步之外,怕是无法可想了。”严奉岑也看到了那个敌军,懊恼地叹了口气。
“管他整的断的,有一支便好。”映淳一把从他背上的箭筒中抽出那只断箭,猛地一夹马肚,小马嘶鸣着朝前冲去。
映淳一把将弓拉满搭箭瞄准,手指一松,那箭“嗖——”的一声厉响破风而出,径直刺进那逃兵脖颈,那人应声倒地。
两人走至跟前查看,断箭已将那敌军脖颈贯穿,折了箭头的木茬前端浸透了血,穿透皮肉直捅出来。
“郡主,以你现在的箭术绝对称得上神箭手,箭法已不输燕王殿下了吧?”严奉岑简直要为映淳拍手称快了。
“是我这把弓好!”映淳得意地一扬手中的大弓:“我这把柘木弓射程可至百步之外,本来是我爹爹要送给陛下的,可我喜欢的紧,就朝他先讨了来,让他到时候再做一把同样的送给陛下。”
“郡主敢从陛下手里抢东西?”严奉岑笑着揶揄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他萧启元不过是堂侄,有什么好东西爹爹当然可着我先挑了!”映淳一扬下巴接着说道:“再者说了,就萧启元那资质平平庸于现状的样子,这么好的弓给他那是糟蹋了!我初学射箭的时候爹爹就教过我,箭法若是以百步为限,永远练不出名堂。无论目标距离远近,情况危机与否,犹豫不决是大忌,其法在快在准,手与心要平要稳。只要牢记此话,但凡手中有弓有箭,万物皆可中。”
“对了老严,你以后可不能叫我萧校尉了!”映淳从腰上取下腰牌来朝严奉岑晃了晃,那镀金的腰牌上赫然刻着“都督”二字。
“没想到吧,三个月不见,我斩敌过百升为都督了!严副官,明日可别忘了早起给我打洗脸水哟!”
严奉岑瞧着她这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苦笑着摇摇头:“我也真是纳了闷儿了,我们萧都督武艺高强,口齿又这般伶俐,怎么看上我二弟那个只知读书的呆头鹅?”
“你懂什么,儒哥哥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映淳从腰间糖兜兜里摸出块糖来含在嘴里。
“那书中的颜如玉二弟没提过?”严奉岑坏笑着从映淳糖兜兜里抢了一块糖。
“颜如玉是书中的?哪本典籍?”映淳茫然地眨眨眼,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之前我问儒哥哥他还不肯解释,单说我就是他的颜如玉。”
二弟,好样的,没想到你个呆头鹅竟然还会说情话。
玩笑不成反倒被秀了一脸,严奉岑有苦说不出。
“走了老严,咱们回营吃羊羹去。”映淳又俯身拍了拍小马的肩胛:“最近的仗也是打的过于频繁,营里兄弟们许久没吃上一顿安生饭,连我的小马都饿瘦了。”
“对了郡主,我一直想问来着,你的马现在也有六岁了吧,你怎么还小马小马的唤他?”严奉岑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就觉得自己叫小马。”映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从那年珍珠生了他,我喜欢的不得了,日日去厩里看他,喂他吃稻谷的时候就小马小马的叫他,没想到他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从此一叫小马他就抬头,儒哥哥本来给他起了名字叫玄英的,我也试过那样唤过他许多次,他就是愣头愣脑的没反应。”
“想是马随主人…”严奉岑嬉皮笑脸地打趣,差点儿被映淳一枪从马上挑下来。
“这夫人要不得,以后我二弟要家宅不宁了!”严奉岑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家宅不宁怎么样,儒哥哥偏就是喜欢我。”映淳笑着收了长枪,笃定地说:“等咱们班师凯旋,儒哥哥定会穿着一身官袍来迎我!”